第12章
天船见谢珩来了,扑通一声就跪下了:“王爷!琴儿她被害死了!都怪我!没保护好她!”
舒阮趁谢珩与天船说话的功夫,猛地掀开白布,终于见到了原主记忆里那个好心的姑娘。
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琴儿,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她可爱的脸已经看不清了,肥胖的蛆正贪婪的啃食着她仅剩的皮肉。
那双曾拉起原主的纤纤玉手,如今已经肿胀腐烂,没个模样。
舒阮的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。
琴儿对原主而言,是拉她出泥潭的救命恩人,是身子要枯萎时的及时雨。
上一秒她还欢喜地要见琴儿,下一秒琴儿就冰凉地躺在这里。
她轻轻盖上白布,问天船道:“谁干的。”
天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磕磕巴巴地答道:“王妃娘娘,是、是、素儿干的!”
素儿扑通一声跪下,拉住谢珩衣角焦急辩解:“不、不是我!王爷!奴婢从小在府里长大,您不能怀疑我啊!”
谢珩退后一把甩开素儿的手,对着天廪带回的几个人问道:
“你们那晚看到的,是她吗?”
那几个船家上下打量素儿一番,确定地答道:“没错,就是她!草民看得清清楚楚!那晚这两个姑娘在岸边争吵,她俩打扮贵气,草民以为是谁家小姐,哪有富家小姐单独出门的!所以草民就多看了几眼,确定是她!”
“对,她俩吵着吵着差点动手,然后这个跪着的,就把另一位推到了水里。”他又心虚地补充道,“暗河汹涌,草民不敢下去救人呐!”
“是啊是啊,草民们怕看花眼,就没敢报官叨扰官爷,没想到是您府上的婢子,人老了,怕惹祸上身呐!”
船家七嘴八舌说着,舒阮也是听明白了。她静静地盯着素儿一言不发,直把素儿盯得浑身发毛。
“素儿。”谢珩猛地发话,素儿吓得一抖。
“王、王爷,奴婢是冤枉的!是这伙人污蔑奴婢!”
“哦?是吗?”谢珩看向管家老李,“李管家,可在素儿房内搜出什么来?”
素儿一听,脸色立马变得煞白。
管家老李带着小厮抬着一个小箱子,满脸愧疚地呈了上来。
“王爷,是老奴识人不清!当初可怜素儿是村里的孤女,便带回收留她养在府里。没想到她竟做出这等事来!这是老奴在她房里搜出的琴儿的首饰细软,您过目。”
跪着的天船腾地一声站起,一番翻找后,捧着其中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埋在胸口,哭成了泪人:
“是琴儿的东西没错!这个镯子是六月时我送她的生辰礼,当时她可欢喜了……王爷!您可要为琴儿做主啊!琴儿这么好,素儿你为什么要杀她!为什么!”
素儿大喊冤枉,但车轱辘话来回倒,说辞前后矛盾,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。
人证物证俱在,舒阮懒得听了,转身拔出天船的佩剑,就对着素儿的双手砍了下去!
刹那间血光四溅,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素儿的一双手就这么血淋淋地掉在了地上。
谢珩:“你……”
舒阮盯着谢珩平静地说道:“你怜香惜玉?”
谢珩摇摇头,他只是想说若砍了双手,等下五马分尸不太好绑。
方才舒阮周身一片肃杀之气,谢珩惊得一愣,都忘记及时阻止。他太过惊讶,一个困于闺阁的小丫头怎么有如此胆识,不仅如此,再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后,她的脸上居然平静得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麻木地就好像……
一种习惯性动作。
……
舒阮的动作太快,等素儿反应过来的时候,光秃秃的手腕已经止不住地往外喷血。
素儿哭得撕心裂肺:“手,我的手!王爷救我啊!我是冤枉的啊!”
舒阮放下剑,在素儿身边蹲下来,笑着说道:
“别怕,死不了的,本宫给你止血。放心,还能接上呢。等长好了……”舒阮轻笑。
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,看着舒阮拿了纱布和药粉,给素儿包扎。
“素儿,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能说话吗?”舒阮继续微笑着看着素儿,“因为有舌头和牙齿。”
“对了,本宫问你,”
“你喜欢左脚,还是右脚?”
舒阮一下按住素儿,抓起一条腿竖着扎进去就要剥掉皮肉。
最终她还没怎么动手,素儿便哭哭啼啼全招了:
“那日奴婢与皇后身边的苏嬷嬷约在茶馆碰头,没想到被琴儿撞见。她劝我离开王府,我不愿,争执中失手杀了她。”
“王爷中合欢药也是奴婢干的,奴婢在前院就把药下在了王爷酒里,想着王妃身子弱,定经不起折腾,王爷后半夜便能宠幸奴婢,没想到贪多下错药量,王爷!奴婢是无心的啊!没想害死您!王爷您相信奴婢啊!”
一番拷打后,素儿没东西再吐了,谢珩看向天船:“人给你处置,如果还剩口气,每日割半斤肉喂来福。煮熟,莫加盐。”
天船失魂落魄地点点头。
素儿听罢大声哭喊:“王爷!我……”
舒阮觉得烦了,一下抽出天船靴子上的匕首,直接割了她一半舌头。
素儿满嘴是血,发音模糊地咒骂着舒阮。
舒阮面无表情,捡起舌头塞回素儿嘴里,然后郑重地把匕首交给天船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……
是夜,舒阮提了壶酒来找满身是血的天船,两人一边喝一边抱头痛哭。
酗酒的日子过了许久,舒阮精神还好,只是因为喝酒身体越来越差,而天船依旧垂头丧气。
不知是第几天,在舒阮喝到吐血后,天船终于受到惊吓回过魂,开始恢复了些理智。
谢珩见舒阮吐血,终于看不下去,把她叫到书房,交给她一张纸条。
“这是什么?”舒阮打开那张纸条,纸上写着一些关于王府的情报。
谢珩:“这是数月前府里眼线送进宫里的东西,被天廪截下了。”
“哦哦,素儿写的?”
谢珩摇头:“是琴儿。”
舒阮有些吃惊:“你意思琴儿也是皇后的人?”
谢珩给舒阮递了杯醒酒茶:“不,琴儿是皇帝的人。她救你,只是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,让你活着嫁进王府,令我不悦。”
舒阮万分惊愕,她嗫喏半天,最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沉默良久后,她只问了一句:“天船知道吗?”
谢珩叹了口气:“琴儿接近天船只是为了偷情报,所以本王不知是否该告诉他。”
他拿起茶杯转了转:“琴儿,是皇帝与妓的私生女。”
……
从书房出来,舒阮只觉得心里沉沉的,心脏好像被什么揪得很紧,无法呼吸。
谢珩说,琴儿为了让皇帝不要忘了母亲和她,主动来到王府当眼线。
她莫名厌恶高贵的皇后,厌恶她轻易就能得到一切,但她把同样命苦的素儿当做真心姐妹。
她发现素儿是皇后的人后,想恶心皇后,但也想保全姐妹,便想让素儿自行离开。
但没想到自己真心对待的人,竟毫不犹豫杀了自己。
舒阮抬头看着天,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,却让舒阮感觉更冷了。
天船红着眼眶默默从角落走了出来。
“你偷听到了?”舒阮问。
天船点点头。
一片寂静。
过了很久,天船突然冒出了一句:
“我觉得自己很滑稽。”
舒阮低着头半晌没说话,最后摊了摊手:“人间是场滑稽戏,所有人只是大丑和小丑的区别罢了,别放心上。”
她拍了拍浑浑噩噩的天船:“走,去厨房整点薯条!”
天船在原地像木偶一般站定了好久。
最后他吸了吸鼻子,仿佛想通一般,屁颠颠跟了上去:
“鼠条?这能吃吗?王妃你果然太可怕了。”
更新时间:2025-03-14 00:01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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