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落着几粒极其微小的、淡黄色的药片碎屑,形状陌生。旁边,一个空的叶酸药盒,
被揉成一团——那是我备孕时剩下的,早已过期。药盒底部,一粒淡粉色的药片不见了。
我记得清楚,当初还剩一粒。这个家里,除了我,还有谁会动它?冰冷的绝望像潮水,
无声地漫过脚踝,膝盖,胸口……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窒息感彻底吞没时——“哐当!
哗啦——!”一声刺耳的碎裂巨响猛地从阳台方向炸开,瞬间撕裂了屋内的死寂!
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!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连接客厅的阳台。刺目的晨光涌了进来,
晃得人睁不开眼。阳台上,那盆江临送我的、象征“忠贞”的茉莉花,连盆带土,摔得粉碎!
褐色的泥土、破碎的白色瓷片、枯黄的枝叶狼藉地溅了一地。那株曾经洁白芬芳的茉莉,
此刻像一具干瘪的尸体,可怜巴巴地躺在废墟中央,根须暴露在空气里,早已枯死多时。
花盆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,其中一片较大的瓷片上,
赫然粘着一小块被泥土半掩着的、边缘已经发灰的白色纱布!那纱布上,
浸染着几道早已干涸、氧化成暗褐色的——血痕!像几道丑陋的、无法愈合的伤疤。
风穿过敞开的阳台门,卷起一丝泥土和腐败植物的腥气。
我僵立在满地狼藉和那刺目的血痕前,浑身冰冷。验孕棒的两道杠,
花盆里带血的纱布……婚姻这场被我精心操控了十二年的精密实验,
那些被我反复测量、反复消毒、试图掌控的变量,终于彻底失控,
崩裂出狰狞的、无法预料的恐怖裂痕。脚下是破碎的瓷片、干涸的血迹、死去的象征。
我慢慢蹲下身,指尖掠过那片染血的纱布,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指腹,留下冰冷的触感。
抬头望向外面灰白的天际线,城市在晨光中苏醒,车流开始喧嚣。
而我精心构筑的、无菌的婚姻堡垒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。
空气里弥漫着泥土、腐植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。
“呵……” 一声极轻的、破碎的气音从喉咙里逸出,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笑还是哭。
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