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那种疼痛如此真实,仿佛皮带就抽在我身上。我爬起来照镜子,镜子里的脸更加陌生了。
不只是皱纹和老年斑,连眼神都变了。变得怯懦,变得小心翼翼,变得对这个世界充满提防。
这不是我的眼神。是张秀兰的。我摸着自己的脸,突然想起昨天见到建国时,
差点脱口而出“儿子”两个字。我在彻底变成她。从记忆到性格,从内到外。
而那个占着我身体的张秀兰,正在客厅里哼着小曲做早餐。她居然学会了做饭。
用的还是我的手艺。“妈,起这么早啊。”建国从卧室出来,看到我有些意外。我张了张嘴,
差点又叫他儿子。“睡不着。”我生硬地回答。建国在餐桌前坐下,张秀兰端着粥走过来。
她穿着我新买的睡衣,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。谁他妈凌晨四点起来化妆做早餐?“建国,
你妈最近真的不对劲。”她装作关心地坐下,“昨晚又在房间里自言自语,
一直说'我是晓月,我是晓月'。”建国皱起眉头看向我。“还有啊,她翻我们的结婚照,
说那个新娘是她。”张秀兰叹了口气,“我觉得她可能是更年期综合症严重了,需要看医生。
”我想要反驳,想要解释。可是话到嘴边,我突然想不起自己的身份证号了。
那串数字在脑海里模糊不清,就像被橡皮擦掉了一样。更可怕的是,
我想不起自己的生日是哪天。是3月15号还是3月18号?
我记得张秀兰的生日是8月20号,记得她爱吃酸菜鱼,记得她年轻时当过纺织厂工人。
但是自己的记忆却在消失。“妈,你还好吗?”建国担心地看着我。我呆坐在那里,
感觉整个人都在往一个黑洞里坠落。“你看,又开始发呆了。”张秀兰假惺惺地摸摸我的手,
“要不我们今天就去医院看看吧?”她的手很凉,凉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我看着她那张年轻的脸,明明是我的脸,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。“不用。”我硬着头皮说,
“我很好。”“什么叫很好?”张秀兰提高了声音,“你昨晚还梦话呢,
说什么'还我身体'、'古董店'的。”建国的表情...